做護士,不怕身累怕心累
每天早上七時三十分是大夜班組與日班組的交替時間,記者來到復旦大學附屬中山醫院介入科病房,跟隨22區的護士們,跟班觀察她們的八小時工作。
電話響個不停,不時有家屬催促
九時整,病房走廊上有幾位護士奔走查房,其余在配藥間有條不紊地核對配藥單,分發輸液所需藥品器材。22個籃筐內,僅空針就有5種,膠布、棉簽、繃帶等也提前準備好,放置在有病床編號的藍色盒子中。“由于病人比較多,我們按照單雙號日期使用藍色和紅色盒子,不易出錯。”護士長介紹。介入科是中山醫院的重點科室,每月為肝癌及其并發癥患者開展逾400臺微創手術治療,56個床位每天都保持20床左右的高周轉率。因此,出院入院病人的迎送、病歷記錄與登記,是護士們除了測量患者生命體征之外每日最常見的必修課。
護士文文在黑板上寫出院床號和輸液、問詢等貼心提示信息。辦公室的電話也響個不停,不時有家屬前來催促。“好的,馬上來了。”護士小婷一邊將干凈病號服遞給患者家屬一邊掛上電話,拿上病歷本小跑去了病房。
一次輸液后的回血,罵走了一名護士
22區病房共有20個護士,除護士長與主管護師外,6個一組排為3班,每個護士在崗期間需負責8至10名病人,一小時一次的查房占去大半時間,而工作時間里能坐下的機會只有填寫病情和指標的短暫時刻。“其實就是太缺人手,病人和家屬在找不到醫生的時候都會找我們,這時候希望自己有三頭六臂就好了。”文文說,“體力的勞累靠回家補個覺就好了,最主要的還是精神的緊張和壓力。”由于之前曾發生過病人在廁所中跌倒、腫瘤患者尋短見等意外,如今上夜班的護士聽見任何響聲都會快速起身查看,“時間久了回家也會神經衰弱,好像還在病房里,總怕有自己疏忽的地方。”護士中有失眠等癥狀的不在少數,有些人睡覺甚至要靠服用安眠藥物。
小園是2014級“新晉”護士,在介入科病房,還有其他幾位90后護士。“談不上喜不喜歡吧,我學了這個專業,畢業以后自然而然就從事這個職業了。”小園說,她的同班同學1/3選擇了出國深造,還有一些轉行做了文員之類的工作。”被問及為什么走了這么多人,她說,“其實剛畢業的時候大家還是有憧憬的,但時間一長,身心的壓力讓人覺得這或許不是我們追求的生活方式。”三班倒的工作安排讓她們錯失了很多業余聚會,下班后“只想回家睡覺”。工作中的不被理解更讓人難以忍受。“有一次病人在輸液中出現了回血,家屬情緒比較激動,護士向他解釋他也不聽,最后還指著鼻子罵‘你就配做個護士’。小姑娘后來哭了,沒過多久就辭職了。” 下轉◆6版 (上接第1版)
病人的久違笑容,讓文文覺得選擇值得
醫院有關負責人介紹,2014年全院有56名護士辭職,占比4%,雖然低于全市在職護士離職率的5%至10%,但留下的缺口仍不容忽視。
身為獨生子女的新一代90后,踏上工作崗位后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而這點在護士職業中顯得尤為明顯。護士長說,“吃得起苦、受得起氣的新護士越來越少,她們更看重自我價值,對一些由于醫患關系而轉嫁給她們的莫名指責辱罵難以承受也不愿承受,所以每年離職的大多也都是年輕護士,對醫院的系統人才培養也產生了一定影響。”
“其實我們不怕累,只是希望可以得到病人和家屬的理解。”一名病人正辦理好手續準備出院。“要回家啦?”文文伸手幫他拉好衣領,叮囑要多添衣物,并送上祝福。“謝謝你們,也祝你們快樂”,病人的臉上綻放了久違的笑容,揮揮手走下樓。文文說,“每當此時,我覺得自己的選擇其實還是值得的。”